垃圾堆里的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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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过的

笑一笑 开心点啊

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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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土狗叼着捏扁的易拉罐屁颠屁颠的路过,难得开过一辆少了车灯的面包车掀起一片黄沙漫漫,不用远行至撒哈拉也能体会其独特的地域文化。

“诶!大兄弟!帮我弄着光榔头!”

膀大腰圆的老大爷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三十多度的气温蒸出一股简直媲美腌渍海鲜的气味,还是放了有一周的那种。

路过门口时顺手拍上了玻璃双开门,几层干掉的护发素油脂从玻璃转移到手上,就着油腻的触感把淡金色的长刘海在头顶束了个鬏鬏。

“大爷,给整个光溜的头发?”左手推子右手就直接往那油成撮的脑袋上抓,

“得嘞!”

收进柜台的纸币被大爷的汗浸软,对着镜子拨愣两下淡金色的刘海,好像又长了。

哗啦一下拉下卷帘门,漫天飞舞的铁锈粘在旁边的红毛杀玛特宣传画上,拔下小电驴的充电电池,车身上的艺术涂鸦灰蒙蒙的。两米八的大长腿跨上座椅的时候被卡了裆,呲牙咧嘴倒也不在意,松松裤子扬尘而去。

小电驴突突往前溜,速度不快,糊了满脸的沙正好品味一下什么是生活。

出租屋大概也可以叫铁皮房,住在里面就差一撮孜然了。赤着膀子的大汉鼓捣着硕大胸肌抹砖块,拎着家里囤了三天的垃圾穿过揪儿子耳朵的老大妈,发酵的腐臭味蒸腾,很够味。踢开小巷子里的啤酒瓶,一只暗色的蜥蜴从眼前刺溜一下不见了,后面还跟着一只脏兮兮的大花猫张牙舞爪。

吸吸鼻子都能感受到垃圾场的酸爽,咒骂了一句懒惰的清洁工。转念一想,这个小破烂地好像还没有清洁工。

如果说这破烂地有什么知名组织,那一定不是灯火通明的有限公司,能在臭气熏天的环境下野蛮生长的才是绝对的王者。比如这群堵在巷子口拿着废灯管和啤酒瓶的人类,烂成条条的衣服也不指望洗过,乱蓬蓬的毛发有的垂过了肩膀还点缀着枯草叶。

“打劫!有钱嘞交钱!么钱嘞借钱!”

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说过最有水平的话,毕竟就这一句词还背的磕磕绊绊。

“大哥哟,我么有钱哟。”

还是怂了,断了一截的灯管抵得鼻尖,捡来的东西总是有那么一点不愉快的味道,以及断口出褐色的污渍。

“老大!么得钱咋办咯!”

话音刚落,左边二楼的窗户打开,一个人影直愣愣的跃下落在小乞丐面前顺便踩碎了那截气味独特的灯管。

“小子,长辣么高干哈子嘛!”

两条胳膊抱在胸前,嘴里叼着刚从花盆里折的草根,厚底马丁靴脱胶露出黑不溜秋的大拇指。脏兮兮的脸脏兮兮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纠结,职业病的想扑上去顺毛剪齐。不过想想那味道,大概很销魂。

“老大,他么得钱咯。”

被踩碎灯管的小乞丐屁颠屁颠的跑上来,点头哈腰就差给跪了。

“放他走!老子有没有告诉你们不要欺负弱者!你们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了吗!啊!”

小乞丐吓得腿肚子乱颤,缩在旁边不敢吱声。

“小子,你走吧。”

郭子凡外套往肩上一甩转身背对赵磊,心里默默给自己镀上一层光环,光环里九个大红字表彰,有原则的扛把子少年。

“英雄,我能去倒个垃圾吗?”


小电驴天天准时从理发店门口发车绕着垃圾场转悠,醉人的气味算啥,和郭子凡比起来那都不是事儿。

小电驴突突溜进垃圾场,赵磊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轮胎可以当沙发废汽车可以做床,易拉罐堆是山小水沟是河。嗯,山清水秀。

第一次光临郭子凡地盘的赵磊有幸目睹了一场地头蛇之间的战斗,钢管啤酒瓶往脑袋上糊的一点都不含糊,没有任何技巧靠的就是蛮拼和不怕死。前几天从天而降落在自己面前的那人左手荡开直冲面门的钢管右手砸向穿着统一黑背心的小混混,肉体与钢筋撞击倒一点也不手软,撂倒了一个再转向下一个。

那天看到郭子凡就吓得腿肚子颤的小乞丐也不是什么软蛋,搬起板砖往对方脑袋上砸,粉末和血液齐飞。

赵磊从人堆里捞出郭子凡,本来就破烂不堪的衣服现在已经没法看了,布条条之间隐约露出结实的腹肌轮廓,整个人脏出了一个新高度。

“走,跟我回家。”

赵磊拽上郭子凡的手腕,刚刚接触钢管留下不小的一块淤青,嘶了一声甩开手。

“谁要你管。”

没错,我就是一个骄傲的扛把子少年。

“给你洗洗干净,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我不。”

没错,我还是个不拘小节的扛把子少年。

“给你做饭吃,听见你肚子叫了。”

“我不。”

没错,我还是个有骨气的扛把子少年。

“我家有小蛋糕。”

“.........”

满地累瘫了的小乞丐弹坐起来,目睹了赵磊轻松拽走自家老大的全过程。

嗯,做个有原则的扛把子少年就够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

郭子凡窝在小电驴后座死死拽住赵磊后腰的衣服,他发誓这是一颠一颠座椅的锅。

“赵磊,三石磊。”

背后贴近的温度很舒服,舒服到可以暂时封闭嗅觉。

“以后想吃小蛋糕别去捡面包店的了,来找我我给你。”

“.........”

脸红是糊了一脸风的锅。


进了房门的郭子凡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这有比自己那垃圾堆好一点?

堆的乱七八糟的泡沫饭盒、堆了一墙角的衣服、漏水长出霉斑的土黄墙壁、攒了几包的黑色塑胶袋,唯一干净点的大概就是占了房间三分之二面积的大床。

“去洗澡,我去给你买药。”

顺手从衣服堆里捡出一条大浴巾扔给郭子凡,想想又找出了自己高中穿的衣服堆在洗手间门口。

郭子凡打开莲蓬头,大概几年没接触过洗澡水的皮肤能搓下一堆泥巴,流进下水道的都是污水也不知道会不会堵上。赵磊的沐浴露和他身上味道一模一样,郭子凡分不出是什么味但至少闻着舒服,洗洗搓搓发现自己好像还挺白的。

随便擦擦换上赵磊拿的衣服,套上才发现了问题。一件短袖貌似变成了中袖,短款盖过了屁股,好像还可以当裙子穿。

一定是故意的。

赵磊开门就看到穿着自己衣服的郭子凡,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不过洗白白还是顺眼多了,就是这头发实在看不下去。

“过来,我给你擦点药。”

楼下小店买的草本药膏,清清凉凉的在淤青处晕开,赵磊指腹小心的按摩尽量不弄疼郭子凡,尽管对方神经大条根本不在意。

“给你剪个头发吧。”

也不等郭子凡回答就去抽屉里拿备用工具包,本来迷迷糊糊快睡着的郭子凡一下就清醒到炸毛。

“不要!我拒绝!”

“拒绝?”

“对!拒绝!”

视死如归的小表情让赵磊差点没绷住。

“小蛋糕也拒绝?”
“..........”

好吧,我是一个有原则的扛把子少年。

啃着小蛋糕任赵磊倒腾自己的头发,刚刚洗澡顺便洗过的头毛还算顺,就是好像实在有点长。赵磊左一剪刀子右一剪刀子,细碎的发茬差点落在小蛋糕上引的郭子凡摆动身体保护小蛋糕幸免于难。

“哎呀!你别动!剪歪了!”

轻轻在郭子凡脑门上弹了个爆栗子,刚刚剪残的那刀刚好是刘海,一刀过眉毛。

“赵磊!你不是理发师吗!”

啃完小蛋糕的郭子凡才想起来关注一下自己的头发,挣开赵磊的魔爪找了面镜子。那个樱桃小丸子同款刘海的是谁?我是谁?我在哪?

身体瞬间被掏空。

“没事,给你个发带戴上。”

赵磊淡定的拍掉手上的发茬子,从衣服堆里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深蓝色发带往郭子凡脑袋上一扣,完美。

郭子凡吧啦一下被发带顶起来的刘海,

算了,我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扛把子少年。



蹭吃蹭喝了几天,郭子凡发现赵磊的厨艺真心不错,西红柿炒鸡蛋、蛋炒西红柿、泡面煮水蛋、蛋煮方便面,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有原则的扛把子少年凡脱离了泡面汤浸泡的生活,带着冰箱里最后一盒小蛋糕回到了自己乞丐帮的怀抱。

赵磊总是能在杀玛特理发店门口看到郭子凡带着自己的发带探头探脑,敬业乐群的赵磊在看到那颗黑色脑袋好几次之后将其捉回店里,强行染棕。那之后,店门口没了黑色毛球,多了一颗棕色毛球。

郭子凡没来找自己的时候赵磊下班后会骑上他那有点脏有点旧的小电驴四处晃悠,晃悠够了就打包上一份热腾腾的盒饭去家旁边的垃圾场给那圈养的扛把子少年,有时候还会带上小蛋糕,隔三岔五的把野生放养的郭子凡捉回家彻底清洗一番。

垃圾场的小乞丐们已经修炼出来一颗强大的心脏,毕竟自家平时耍狠起来一点不留情干掉了附近所有地头蛇的老大对着一个瘦高瘦高的男人撒娇要蛋糕不是谁看了都能接受的。


圈住了整个城乡的地头蛇住在城北的垃圾场,找了个理发店小哥天天骑着一台花里胡哨的小电驴到处溜达。小电驴坏了修修了坏,他们却一直没有换掉。他嗜甜如命最爱吃芒果味小蛋糕,据说他不喜欢剪头发,从狗啃的短刘海蓄到了乱糟糟的长发,手腕上常年缠着一根洗的很干净的深蓝色发带。

听说,他是个有原则有骨气的扛把子少年。
听说,他是个和理发小弟过的很幸福的扛把子少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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